第61章 悉往 昔(1/1)

“六弟,我前些日子被父皇关了禁闭,今日才得知你回宫一事,你身子好些了吗?”帝释泉已不似年少那般给人以毛躁之感,稚嫩的眉眼亦渐渐有了些俊朗成熟的模样,瞧他较以前黑了不少的肤色与比帝夜华更为强壮些的体魄,帝晏旒也大概猜出了他确是依前世那般,踏上了用兵打仗一途。

麦色的脸颊上隐隐竟透出些红晕来,显得十分歉疚的模样,下意识伸手在脑门上搭了搭,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将抬起一半的手放了下来,甚是不好意思的咧嘴笑了笑:“六弟不会怪三哥吧。”

帝晏旒将他的动作瞧得清楚,倒是与那时一般偶有些小动作,却不知他为何半途将动作收了回去,莫不是应着在自己面前有些拘束吧,心笑一声这三皇兄倒是一如既往的真挚令人下意识便能放松心情。又听帝释泉这样问,便升起了些许逗弄他的心思,佯装一副黯然失落的模样道:“太医院的御医说已然好了八成了,晏旒哪里敢怪罪皇兄未曾前来探望呢。”

果不其然帝释泉面上露出了些许慌张之色,忙摆手道:“我真的被父皇关禁闭了,若是知道就算偷跑出来也回来看望你的,你可是……”他话音一顿,将后面的话咽了下去,随即便郑重了神色再行解释一番。

帝晏旒见他这般模样便也不再逗他,只是有些疑惑他未曾说完的话,故而微微挑了眉端起一杯茶盏,轻轻吹拂茶盏上面的热气,目光有些飘渺似作无意的勾起了一抹笑意:“嗯?”

帝释泉见帝晏旒这样神态动作,有些疑惑的想了片刻,怎得觉得六弟这神情有些熟悉,像是见过几次一般,可是六弟在五年之前已然离宫了,这才是两人阔别已久的第一次见面,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帝释泉思来想去却没有得到一个令自己满意的答案,便告诉自己定然是幻觉了,他才懒得为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烦心,思虑一事太过繁琐,索性抛在脑后一了百了轻松惬意不是妙哉。

帝晏旒见他似是在思考什么的模样,不过持续的时间不久,不过片刻他便恢复了方才的窘迫:“你可是三哥最喜欢的弟弟了。”

此话一出倒让帝晏旒有些怔愣了,她与这三皇兄不过是有几面之交,心中大抵有些对对方浅显的了解罢了。时间一隔便是五年,怎得这便成了他最喜欢的弟弟了?

帝释泉也未多做说明,很快便换了一个话头,语气中有了些缅怀道:“你可记得五年前,亦是在这未央宫中我与你约了什么?”

帝晏旒微皱了眉头,抿下一口清茶,兀自摇了摇头坦白说道:“忘了。”

“我说有时间带你去玩,结果二日你便离宫去了,宫里也没有任何消息说你去了何处或是为何离去,使得我们有段时间竟听信了宫里一致流传的谣言,以为你犯了什么错被父皇秘密变为庶民发出宫去了,长乐那小丫头还为此与父皇使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小性子,整日吵着要去寻你,若非后来父皇雷霆大怒说任何人在你归来之前,于宫中再提起你的事一律严惩不贷,她定然也是消停不下来的。”

帝释泉也不在意帝晏旒忘记了,兀自说着,语气中透出几分感慨来,也未注意帝晏旒面上的神情清了清嗓子继续道:

“父皇这般说定然是你终有一日会回来的,长乐刚开始时仍不愿就此罢休,整日寻各种小刺来与父皇作对,次数多了,父皇有日却是真的与她动了气。说起来父皇自然是不舍得罚她的,只是照顾她起居的宫人全都遭了秧,被贬去浣衣局的也不在少数。大皇姐与二皇姐便与我们一道劝她,长乐平日是最照顾身边宫人的,遇上你这件事倒是犟的十匹马都拉不回来。”

说着又想起了那时长乐那般强硬没有丝毫转圜余地的势头,又卖了个关子道:“那时任是皇姐怎么劝都不听,差点便要闹绝食了,你可知最后如何解决的?”

帝晏旒将帝释泉话语中透出来的信息整理了一遍,心中疑窦渐生也未表现出来,只是纳入心中自行思索。

往日皇宫中传出的消息自然是五花八门应有尽有,此次自己离宫一事竟是只有一种,还是被贬为庶民逐出皇宫,若说不是有心人散布引导她自己都不愿相信,至于此人是何人,仍是有待商榷的。再道父皇的态度却也是有些微妙的,父皇让自己随一叶大师离开之日并未说任何关于何时可以归京一言,为何如此肯定自己终有一日会归来。

由帝释泉的叙述便可以想象那时长乐搅得父皇不得安生是何番景象,心中奇异的温暖而欣慰起来。依着长乐的性子,贴身的宫人代她受罚,大皇姐与二皇姐一众人一道劝说于她都未转变想法,对长乐后来遇着了什么而解决此事倒是有了浓浓的好奇,便也由了帝释泉小小的目的,毫不掩饰自己的好奇道:“如何?”

帝释泉见她的神情,心中洋洋得意起来压低语调倒是透出了几分悬迷的意味来:“我一日无意得见长乐朝着距她寝宫甚远的地方去,身旁也无一个宫人,那时长乐仍不听劝反而愈闹愈甚,将这皇宫整的鸡飞狗跳,我看她一个人有些担心便跟了上去,就见她进了一个叫做月寒宫的地方,七拐八拐之后没了身影,我便也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可是自长乐从那里出来之后,便也不再与父皇闹了,甚至乖乖认错态度极好!”帝释泉声音一停,端起微凉的茶来便猛灌下去润了嗓子,神情透出了不解与疑惑:“后来我打听了一下,那月寒宫是晋国质子所居住的地方。”

说到这里帝释泉显得有些兴致勃勃道:“六弟还记得那晋国质子吗?”

帝晏旒心中猜测到了几分,又听帝释泉这样一问,不假思索便自然的点了点头道:“我入宗当日的宴席上便是她跳舞,印象极深,而后在宴席中她好似坐于我的对面。”

帝释泉忽然撇了撇嘴似有揶揄道:“六弟记不得皇兄与你之约,倒是对这晋国的公主记得分外清楚。”说完顿了顿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

“三哥你关禁闭的时候,长乐便时常带我到那月寒宫中去,与晋节交往也称得上是频繁,故而这才想了起来。”帝晏旒笑了笑,也未漏过帝释泉最后显现出的神色,语气有些漫不经心的继续问道:“这晋国公主有什么问题吗?”

帝释泉摇摇头,冲着帝晏旒别有深意的眨眨眼:“这公主自然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只是我听说她那倾城绝色的容貌将大皇兄迷得情根深种,这话可是我偶然间听大皇兄的贴身宫女所言,六弟你已然年十一了吧,这……”

帝晏旒忽略掉帝释泉语气中的调侃,眸中颜色变得深重了些,不着痕迹的紧了紧拳头便又放松开,此生你别妄想再动轻纱一星半点。使自己看起来面色无异,勾了勾嘴角显现出几分与帝释泉相同的调侃来:“三哥所言甚是,晏旒不过年十一而已,这些都太早了。倒是三哥你,为何被父皇关了紧闭?”

帝释泉闻言面上透出些不自然来,不过很快便被他掩了下去,笑了几声有些轻描淡写道:“我在校场上训练之时失手将五营统领还有玄武营统领的嫡长子给打伤了。”

帝晏旒闻言露出了一分惊讶与笑意来,这京城之中的武官分为九品,上至正一品的掌銮仪卫事大臣,皇家出行仪仗以及安全都由其掌管,一般会由历代皇帝的亲信担任,而自己这三哥打的便是仅低其一等的从一品的五营统领,或言之禁军统领。

禁军统领统合京城内城的九座城门,即正阳门、崇文门、宣武门、安定门、德胜门、东直门、西直门、朝阳门、阜成门的内外的守卫和门禁,并且还负责巡夜、救火、编查保甲、禁令、缉捕、断狱等职务。

再就是这禁卫军的四个组成部分之一的玄武的统领,却是目前朱雀营、白虎营、青龙营以及它之中实力最为强大的,亦是除了武职外官以外,京官之中唯一的正二品官员。

将他二人的嫡长子打伤了,三皇兄倒是弄了不小的麻烦出来啊。帝晏旒笑着看了眼帝释泉,有些好奇父皇给了他如何的惩罚:“三哥,父皇关了你几日?”

帝释泉闻言显出了几分忿忿不平的气恼来,哼了一声:“那里是几日,关了我整整六个月,都在宫殿里不得踏出半步,宫人每日送个饭便出去了,根本相当于坐牢一般。前些日子的狩猎便也没有了我的份儿,故也不知你的消息。”

“如此。”帝晏旒心下有些慨然之感,该是打得有多狠才使得父皇不得不将帝释泉变相软禁起来半年时间以平息两位大臣的怒气,只是看帝释泉方才一闪而逝的神情变化,打那二人的缘由定然不仅仅是失手那般简单,至于为何,帝晏旒确是生出了几分兴趣,改日有机会再问问焰月是否知晓这件事吧。

“六弟,我们莫要再谈这些令人郁气的事情,今日我来寻你是还有一事的。”帝释泉挥挥手似是将烦恼都挥了去,重新展露出了他一贯的笑容来:“我好不容易从那牢笼里出来,又听闻你回宫并且无碍一事,心情实是晴朗的过分,今日外面阳光甚好,不如便履行你我兄弟二人年幼之时的约定如何?”

帝晏旒心情莫名开朗了几分,扬了扬眉头悦声道:“三哥要带晏旒去何处玩?”

“便去那校场吧。”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在期中考没时间更新。明天如果有时间就再补一章。

And 这一章都是铺垫啊铺垫啊

等江畔铺垫完了就再蹦到五年后。

求花花,评评好少,都木有力气写了 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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